就算坡度在缓, 下坡终究是下坡。
而今天晃生所带负重在重力的牵引下更加加快了车体下滑的速度。
下坡与任何路段都不同,不需要车手施力也不需要踏踩,更多的则是靠姿势。
晃生将全身压低,服贴在车把的横盖上,双肩自然下垂, 两手轻放在握把与剎车上,仔细的观察着前方的路况。
四周的树影飞速倒退, 身后则是穷追不舍的御堂筋。
顺着弯道,晃生身体一压, 将外侧的脚向下伸直、踏板踩下又朝前冲了一小段, 轮胎倾斜着从柏油路上擦过, 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通常高速下坡时因为车速、身后追逐的选手以及紧贴在眼前的地面影响,车手容易紧张而造成肌肉紧绷,但唯有完全的放松自如才能办到完全不减速的下滑。
公路车在下坡时的速度几乎能与汽机车媲美,环法上选手集体以100公里的时速下坡也不算罕见。
但在这种速度下一旦发生任何突变情况……都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不过在提议比赛的同时,晃生就已经让影女先行排除了这段路上可能出现的车辆,至少在终点之前都不会对两人的比赛有干扰, 毕竟正式比赛时能拦路清道又有前导车开路, 而在这郊区的国道上可是什么状况都可能发生, 他不得不谨慎。
至于GPS上的纪录器则早就被他关掉了, 嘛,他可不想好不容易尽兴一次完还要被念上半个月吶。
虽然总体来说从最高点的山头道两人划下的终点前都是下坡, 但中间还是有些弯道起伏, 每次一到平路御堂筋就会疯狂的踏踩加速, 而晃生则像是背后生了双眼一般同时也提高了速度,并且在接下来的下坡路段拉开距离。
「……怎么可能!!」
御堂筋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后,瞠目欲裂的发现……他被耍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每一次晃生过弯时拉开的距离都是固定的,只不过差距太过细微,难以察觉,但数次累积之后也让御堂筋发现了端倪。
晃生根本不打算落下速度,也不打算让御堂筋追上。
「这个速度……怎么可能撑的到终点!」
御堂筋根本不肯相信以晃生那纤瘦娇小的身材能够有足以与他不相上下的肌力,但前方那丝毫没有减速疲惫、甚至在过弯时还有兴致对他赏了个眨眼的少年却打破了他的预想。
「嘛,在到最高点前没有追上的时候……你就输了啊。」
晃生划过最后一段下坡,轻声说道。
——终点,已近在眼前。
标着「横山公园」四个大字的半弧形招牌跨过了整个道路,悬在半空,离两人只剩几百公尺。
而此时,晃生与御堂筋的差距已经拉到了十公尺以上。
御堂筋深吸了口气,全身向前倾,将头压的比握把更低,全心全力的站立踏踩抽车——
「胜利!!一定是我的!」
啊啊……这从身后袭来毛骨悚然的战意……
晃生愉悦的咧开嘴,舔了舔嘴角,同时开始前倾抽车——:「还能再快一点吗?翔、酱~★」
这少年果然很强,晃生全身细胞颤栗着,同时也兴奋着。
真是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吶!!
——这种有人步步逼近的压迫感。
追逐、超越那些弱者固然有意思,但更多时候是因为对方的表情满足了他的恶趣味而感到愉悦。
但最能让他感到兴奋的还是这种随时有可能被身后对手超越的压迫感……可惜,在疾走中他已经很久没感受过这种来自同龄人的压迫感。
最后五十公尺,御堂筋用一种十分奇异,随时就要摔出去般的姿势追上晃生。
最后三十公尺,御堂筋将将只落后了晃生半个车身。
「翔君果然很快呢,那……再、快、一、点、呢?」
晃生说着,将手上的扣环脱下,塞进包里,然后将背上的包包毫不迟疑的网络边一扔,然后又迅速超过了在他动作间抓机会与他骑头并行的御堂筋。
「恶心恶心恶心太恶心了!」
「谁让你那么称呼我!!?恶心!」
最后十五公尺,晃生扔去背包后再度拉开了半个车身,但御堂筋半点也没有自己会输的念头。
「我怎么可能输给一只小奶狗!」
最后十公尺。
七公尺。
五公尺。
两人距离越缩越短,仅仅只差了一掌的距离。
三公尺。
「其实……比起『抓捕(Catch)』的猎犬,我应该是兔子、突围者(Breakaway)才对啊。」
最后一公尺。
———刷!
「吱——」煞车声响起,两人默契的滑了一段后在同一个位置停了下来。
——同时……不,没赢就是输了!
御堂筋神色阴翳的瞪着看不出疲惫,一脸精神奕奕的晃生。
「……你果然不是爬坡手。」不,他上次应该就看出来不是了,但方才比赛前断在爬坡时晃生奋力加速的模样又迷惑了他的判断。
「都说了~我是兔子啊!」晃生故意将手在头上比了个耳朵,预料之中地收到御堂筋黑着脸嫌弃又鄙视的眼神,「你没有一开始抓住(Catch)我……我的胜算就超过一半啦,更何况之前你就骑了蛮远了吧?」
这里都快到东京与神奈川的交界了,比起刚离开U-17基地不久的晃生,御堂筋至少骑了四、五十公里,而比赛的距离还不到这距离的一半,打从一开始就不算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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